凤仙花,染指甲散文四篇

2022/7/2 来源:不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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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仙花,染指甲(散文四篇)

  凤仙花,小时候我们叫它“枝桃子”。它是不起眼的草花,却拥有小树一样的身板,每个枝桠间都挂满花骨朵,一嘟噜一串地开,从夏初到深秋不停歇,颜色繁多,像彩蝶歇在绿叶间。花谢以后结一枚青的果,样子像鱼雷,包裹着密密麻麻的籽,起初是白,逐渐变青,成熟以后是黑色。可哪里等得到它成熟,果实稍微硬了一点,伸出小手一捏,“啪”地炸开,果皮裂开卷曲,种籽四散纷逃。即使不捏它,

太阳一晒,只剩下卷曲的果皮,种籽弹落泥土里了。

 有一年春天,姥姥家的后院贴着南墙种了一长溜凤仙花。初夏时候,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朵,粉,橙,红,深深浅浅,煞是喜人。凤仙花开得最盛的时候,不知听谁说摘了它的花可以染指甲,心里就揣了个秘密。八九岁的年纪,爱臭美的萌芽已然蠢蠢欲动。且得瞒着姥姥,怕被她笑话---趁着姥姥去园里摘菜,溜到后院挑最红的花朵掐下一把,放蒜窝子里捣碎,汁液四溅。并不是红,黄中带褐,不鲜亮也不好看,兴许染上指甲就好看了吧。拿筷子蘸取,小心地涂抹指甲上,满心欢喜地期待着。 晚饭时候不敢伸直了手,怕被发现了。接过姥姥递的煎饼也是手心朝上捧着,生怕泄露了秘密。其实啊,大人有做不完的活计,哪有闲心管你的手指甲,就像不会去       青 麻

 青麻,是它在书本上的名字,小时候,我们叫它“苘”。关于它的种属、用途,也是长大后在书本上读到的。小孩子的心里,只记得每个物种有趣的特性,比如青麻,它的花蕾可以摘来做耳坠。 姥姥家在一个靠着沂河的小村庄,“土地平旷,屋舍俨然”,每排房屋间隔很远,没有偏僻狭窄的巷道。姥姥家南边空着一大片地,生长着各种树木,灌木,草木。树有白果,柿子,楸树,槐等;灌木只认得枸杞;草木多得数不过来,能叫出名字的了了。空地连着菜园和庄稼地,是我们童年的乐园。 春天来的时候,风从河堤吹过来,荠菜花先开,雪白细碎,似麦麸撒在草地上。蒲公英、苦菜、地丁……掰着手指头也数不清。这些我们都不盼望,我们期待着青麻。不能等它开花,花儿张开了太大,耳朵挂不住,花蕾的时候最佳。用指甲盖儿掐下来,小心地剥去绿色的苞衣,露出鹅黄的花蕾来,花蕾底部渗出粘液,沾在耳垂上,一粒娇小美妙的耳坠便做好了。如此配上另一只,便觉得身份倍增,变成了电视剧里大户人家的女子,走路的时候也要拿捏着,脚步轻盈,腰身婀娜,一则觉得自己不再是平常人,二则怕耳坠掉下来。可那一丝丝粘液总是不能长久,一会儿便离开耳朵,不知所踪。于是再复摘得花蕾,剥取、粘贴,不厌其烦。 小伙伴们也会互相打扮。手拙的把花蕾掐破,自己贴的时候位置找不对,让人笑破肚皮。手巧的可以完整剥取半开的花蕾,那才叫人艳羡:五瓣鹅黄的花翼微微张开,似宫墙内悬挂的琉璃灯盏,再配上白净的脸庞,清秀的眉眼,豆蔻年华的美。 每个人都贴了耳坠,闹够了,笑累了,一个挨一个躺在草丛。青麻的叶子似一张张小伞遮挡着阳光,到处绿影婆娑,草木清香四散,青麻的花静静地开,光阴静悄悄地挪移,童年悄无声息地长大。

  芄兰(女青)

芄兰,自《诗经》里生长出的名字,带着诗意和古意,飘散着淡而悠远的草木清气,不应该由键盘敲出来,应在月色初照的夜晚,安静地落于笔墨和宣纸。 更喜欢叫它另一个名字:姥姥瓢。轻轻一念,勾起太多儿时的回忆,甜蜜到痛楚到怀念。 想出这个名字的人一定常去姥姥家,而且姥姥家舀水用水瓢,舀面用干瓢。初识它也是在姥姥家前面的那片空地,几乎所有关于花草的记忆都是由春天开启--谁让那是草木萌发的季节呢!姥姥瓢缠绕在杂草和树干之间,藤蔓柔软,对生心形的叶子,每个叶片下伸出一穗花骨朵,锥形,由下往上渐次开。它的花很小,不仔细看注意不到。花瓣五裂,乳白色,花型雅致,味道浓烈却不讨喜。花是密集细碎的,谢花以后结的果极少,一簇花留下一个果不错了。果实新绿颜色,样子像纺锤,更像姥姥家里舀水舀面的瓢,所以才叫“姥姥瓢”。 果实嫩的时候可以吃。撕开青绿的果皮,里面的果瓤像一枚银白的线穗子,覆盖着层层鳞片。鳞片揭下来直接入口,微微的清甜,说不上美味,总还是别致,对小孩子来说,尝鲜是要点。 姥姥瓢可以入药。它不仅出现在《诗经》,还出现在《唐本草》《本草纲目拾遗》。书上记载的药用种类多而神奇,其中一条我们这的小孩子都知道:它的枝叶不论哪儿折断了,都会涌出白色的汁液,身上长瘊子的,早期用新鲜的白色汁液涂抹可以消除;瘊子长大的切除以后,涂抹上汁液不会再复发。书中还记载姥姥瓢的茎可以造纸造布,我想这个蔡伦应该知道,可能还用它造过纸。 姥姥瓢的果实干了也很好玩。秋深时候,草木凋零,青枝绿叶变得枯黄,露出一枚枚浅褐色的果。这时候取下剥开,层层鳞片洁白如玉,揭起来向空中抛撒,轻盈的鳞片随风飘散。它们最终落入了泥土,还是飞回了童年,没有人看见。

长大以后的许多年,只要看见姥姥瓢的影子,总要驻足流连。不论它的茎叶还是花果,倍觉可亲。“芄兰之叶,童子佩韘”。《诗经》里的那个童子,纵无知幼稚,却还有大把的童年。此夜,愿我襟佩芄兰,梦回童年。

  青葙

何其庆幸,童年时钟爱过的每一种植物,在书本上都有一个得当的名字。就像我们小时候,上学之前有个乡气十足的乳名,小改、二丫之类;到了入学前夕,家长们会郑重其事地为孩子取个大名,通常三个字:姓氏打头,中间是家族中的辈分,再加个祥瑞的、高远意义的字。取不出名的的家长向村里有文化的长者请教,或者入了学拜托老师给取个好名字。老师的水平就是高,通常给取个单字,叫“高某”、“李某”等,叫着响亮,大方又洋气。 比如被我叫了半辈子的“狗尾巴花”,人家的学名叫“青葙”,芬芳婉转,带着书卷气,当真十分美好。 小时候家里房子简陋。墙是青砖夹土,屋顶是半瓦半草。夏天的时候漏雨,大盆小盆摆上,雨滴落下叮呤当啷。到了秋天,晴好的日子多,东邻西舍来帮忙,给房顶换上新的麦草。经历一年半载风吹日晒,麦草变得枯朽,灰头土脸地趴在屋顶,担忧着哪天大雨降临,又要湿透了。作为小孩子的我们不担忧这些,只要吃饱玩好了便是好日子,何况只有旧麦草的屋顶才会盛开“狗尾巴花”。 记不清几岁,只记得是个夏天,阳光还没那么狠辣,站在院子里,一抬头看见屋顶上成片的花朵,一杆杆挺立,叶子狭长,花朵毛茸茸的,上粉下白,倔强地挺立在屋顶。 哪来的这些花?风吹来的,小鸟衔落的,还是天上的神仙半夜撒在屋顶的?最终推测出是夹在麦草里的种子。(后来也被证实了,麦田里的确遍布着这种野花,不过比屋顶的茁壮多了,杆壮叶肥,花色明艳。)我有了一方花田。虽然不是我种的,我也够不着,没法浇灌和收割,但是它属于我。因为是我发现了它,每天花一点时间注视它。我为它的生存发愁。干枯的麦草什么养分没有,大太阳一晒,它呆立在屋顶蔫头耷脑,花朵的粉色浅至分辨不出,羸弱的花棵经风就要化,我害怕它会枯死,撑不到秋天打种子。可是第二天早晨它又昂着头挺立,是些微的露气的滋润,还是月光的造化?难怪有个词语叫“月光如水”。如果适逢有一场小雨,我会为它高兴,觉得它的枝叶会伸展一些,花朵会在暗夜里微笑,发白的粉色重新被雨水染回。 我自作主张叫它“狗尾巴花”,觉得它在风中摇摆的样子像极了狗的尾巴;也叫它“牙刷花”,花的样子和白颜色很像根牙刷。一个夏天又一个夏天,我仰望着屋顶的粉色花朵。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家里盖了新房,屋顶再没有了一方花田。一同消失的还有大椿树和落在树上的白月光。后来在麦地或者沟渠边,见到许多类似的花朵,觉得它们都没有屋顶的好看。 再后来知道它叫青葙。它也长大了,簪粉色花,着青色裙,流连尘世间。再次遇见于山脚下的石桥边。一片烟叶,一片玉米,中间一大块空地,青葙茂盛。采了一大束抱回家,放在书房,清水陶罐来养。夜晚铺纸展墨,青葙在侧,却又不像是它的名字。大概它还是喜欢那个土得掉渣的乳名:“狗尾巴花”。          

   长按     传承郯城文化 构建文学家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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