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文夏日,凤仙花的记忆

昨日，回家探望父母，看见小花园里的海娜花快开了，红橙粉紫白的，一大片。海娜花，本地人也叫凤仙花、指甲花，它还有一个名字叫——小桃红，听起来多像一个温婉娴淑的姑娘！母亲说，都多少年了，谁也没管它们，年年自己开自己败，没心没肺的傻长，多得让人不忍心拔除。花开的时候，邻居家的小孩子掐花染指甲，高兴得不得了，跟我们小时候一样。可不是嘛！这一片凤仙花在十几年前就有了，那时候，家里种凤仙花不仅仅为了观赏，小城里，有院子的人家都爱种些花花草草的，不光为着好看，因为有了花草的点缀，更显得这家人勤勉，日子过得有滋味。

凤仙花好养，春天来的时候，随便刨开一片泥土，撒上种子，不用管，几天之后，嫩绿的小苗出来了，一点一点的，像突然之间冒出来的小精灵，过不了多久，你再看，小苗已经长高，茎变得粗壮硬朗，叶片肥厚，多汁而光滑，主干的节部膨大，向四面延伸长出许多枝桠，呈绿色或深褐色，有的叶片近乎透明，玻璃一样好看。种的早的，从7月份开花，可以持续一两个月，花的形状似蝴蝶，颜色有粉红、大红、紫、白等，善变异，一年跟一年不一样，有的一年就转色了；有的品种同一株上能开数种颜色的花朵，多数是单瓣花，重瓣的花少，但更好看，像一朵朵艳丽的小牡丹。海娜花的种子有的呈纺锤形，有白色茸毛，成熟时弹裂为5个旋卷的果瓣；有的球形，黑色，成熟时早已自行悄悄地爆裂，空剩一个个花托，你得弯下腰，在园子里仔细的找，才能找到。

一年又一年，花园里的凤仙花少说也有八九个品种，颜色除了本色的以外，有的已经相互影响，转得花里呼哨的了，这是我母亲的话，像在嗔怪一个淘气的孩子。记得，凤仙花开的时候家里最热闹，我们姊妹4个都忙着给自己染指甲，掐了花，加点明矾，放石臼里捣碎，制成花泥，再摘些桑叶，把花泥敷在指甲上，用桑叶裹住，棉线扎紧，等一夜便好。最好是在临睡前，不然，裹好的十个手指头傻愣愣的又大又丑，没地方放。第二天，大家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看，有的颜色红，有的颜色淡，黄兮兮的，似呆烟给熏了，不好看。那就等到晚上再裹一次，反复几次，红彤彤的颜色才正宗，漂亮，又热烈。我们几个互相帮忙，裹完手指甲，又裹脚趾甲，恨不得见啥裹啥，好像凤仙花的开放，就是为了裹指甲，所以每年糟蹋的花也多，哪里懂得爱花惜花，我们的指甲红了，可花园里，已是残红满地。没想到，几天以后，那些被折损的花枝上又缀满了嘟噜噜的花蕾，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。

凤仙花生存能力强，喜欢温暖的阳光，生长迅速。花园里，除了凤仙花，还有大丽花、月季等花木，但都没有凤仙花强势，尤其雨后阳光下，齐刷刷的凤仙花油亮润绿的叶片上闪烁着动人的光泽。其实，早在公元年我国汉代（晋）稽含在《南方草木状》一书中称海娜花为散沫花，它的种子及茎，均可入药，有活血化瘀、利尿解毒、通经透骨、祛痰等功效；花瓣捣碎后，可染指甲，染甲数次以后可以根治灰指甲。不是查阅资料，以前还真不知道这些知识。

时光总是太快，一晃便是十几年。现在，我们姊妹先后离开父母，各自都有了小家，再也顾不上染指甲，而父母也在一天天老去，唯有凤仙花愈发繁盛。过去的日子虽已遥远，我却无法忘记，常常念起。或许将来，我依然会时时怀想：还是父母家的那个小花园，清晨的阳光明亮，凤仙花忙着开它们的花，结它们的籽，风在摇它们的叶子，它们的叶子上托着一滴露珠。我猜不透，为什么一夜风雨，凤仙花还能安然无恙？站在花园前，不说话，内心的留恋有点贪，我希望父母健在，希望这样的花开，能够越来越长久......

作者简介：赵新平，中国散文家会员、西部散文家会员、甘肃省作协会员

编辑：董永新审核：王永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