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锅伙47娶亲遇股匪
2023/3/8 来源:不详白癜风传染途径 http://m.39.net/pf/a_7601957.html
别说读书苦,那是你看世界的路——
这天下半夜,金榜眼跟路坦在窝棚里喝酒,梆打三更尽欢而散。虽没有酩酊大醉,也已经醉眼朦胧,头沉耳鸣,马黑桃闪身而进,竟没有察觉。
“酒逢知己千杯少,怎么不招唤我喝个残盅呀?”马黑桃话音酸中带刺儿,“是不是跟我话不投机半句多?”
金榜眼酒气遮脸儿,酒劲壮胆儿,说:“我怕腌臜了你给柳小五死守的贞节牌坊。”
“放屁!良心给狗吃了。”马黑桃破口大骂,“我待你跟柳小五,谁冷谁热,谁远谁近?你难道是头劁了的猪,阉了的驴?”
“那你今晚上住下来!”金榜眼冷笑一声哼道。
“本来是姑奶奶的老窝儿,想住就住,想走就走!”马黑桃一屁股坐在炕沿上,呼哧呼哧喘粗气。
金榜眼乜斜眼睛嬉笑道:“那就在你身边借一席之地,栖风避雨,借庙修行。”
“你敢娶我吗?”
“叫你当小老婆,委屈了你。”
“两头为大,跟你家里那个原配平起平坐。”
“这个……这个……我想听听路坦的高见。”
“路坦是你亲爹,娶个娘儿们也要看他的脸色。”
“人家就是比我站得高,望得远,看得全;更不像你,只会眼观三寸,死盯着自个儿的鼻子尖儿。”
“那你领旨去吧!”
“良宵一刻值千金,刀搁脖子上我也不肯离开足下。”
“一见娘儿们就骨酥肉麻,我见不得你这副贱气。”
“食、色性也,人之大欲焉。楚霸王都过不了美人关,我就更得走麦城了。”
两人自黄家大院一别,也算得三月不知肉味,一夜云雨难解多日干渴,日上三竿仍然沉睡不醒。
马黑桃脾气拐孤,一直看路坦不入眼,心存戒备,难以接近,天道会还有大多数会众不肯加入抗日救国会。所以,路坦非常愿意金榜眼和马黑桃结为搭伙夫妻。金榜眼对他言听计从,正可充当他的传声筒,对马黑桃动之以情,晓之以理,天道会便会脱胎换骨,改邪归正。
路坦承头,为金榜眼和马黑桃筹办婚礼。三天后菱角淀锣鼓喧天,一支绵延三里的娶亲队伍,光是女方的嫁妆就有一百零八抬。笙管笛箫齐奏,花轿在菱角淀七十二窝棚中穿梭行街。马黑桃红袄绿裤,浓妆艳抹,头戴凤冠,插满凤钗红绒花,镶着大大小小圆溜溜光闪闪的彩珠子。
马黑桃喜上眉梢,摇头晃脑,叮叮哨哨的耳坠儿打脸腮,脸腮搽的是白铅粉和红胭脂,嘴唇儿上还抹着凤仙花汁,整个儿活像女吊死鬼。新娘子马黑桃搔首弄姿,飞眼儿卖俏,新郎倌金榜眼却是愁眉不展哭丧着脸。
他虽是个好色之徒,却曾读过孔孟之书,家有老父、发妻、幼子,另娶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为外室辱没先人,给家门抹黑,天理难容,罪莫大焉。他左思右想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,不能拜天地入洞房,染缸里扯不出白布。头上皇天脚下后土,他只盼天漏一洞,地裂一缝,就可逃遁而去。
然而,路坦好像看穿了他那七上八下的心思,紧傍着他形影不离,只要他敢跨出一步,路坦就会翻脸动手不许他上天入地脱身。这些日子,路坦察颜观色,在马黑桃面前讨好,惹得金榜眼十分气恼。
新房就在金榜眼的窝棚,匆忙接出的一间苇棚抹着麦秆泥,马黑桃还在篱墙内外和房前屋后移栽了五颜六色的野花,跟门框的红对联和窗棂上的喜鹊跳梅、大红喜字,相映一片艳红,喜气冲天。
花轿到门,爆竹声声,大全福人挑起轿帘,在地上铺起红毡,搀扶新娘子下轿。早到一步的金榜眼,十字披红头插花翎,拉满雕弓连射三支箭,马黑桃迈马鞍,跳火盆,跟金榜眼双双走向天地桌。
却在这时,叭,叭,叭!三声震脑刺耳的枪响,十几匹快马从四面八方围奔而来。马上的人狂呼乱叫,就像十几只疯狗跳上马背,到金榜眼的窝棚抢骨头。
马队紧紧包围了金榜眼的窝棚小院,吓得追逐花轿看热闹的男女四散奔逃,轿夫和挑夫也纷纷逃之夭夭。路坦见势不妙,混乱中溜之大吉,躲开是非之地,袖手旁观更进退自如。
领队的高头大马上,跳下一个留着日本仁丹小胡子的男人。此人头戴一顶巴拿马龙须草帽,身穿茧绸裤褂,鼻梁子上架着一副黑咕隆咚的墨镜,腰间斜插两支王八盒子。
“五爷!”马黑桃脸色一阵惨白,嘴唇哆嗦,“五哥,哥……”
“恭喜妹子!”柳小五摘下墨镜,两只三角眼咄咄逼人,“多谢你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哥哥,怎么不等回来,终身大事就自作主张?”
“你姓柳,我姓马;不是一个爹的种子,不是一条娘肠子爬出来!”马黑桃陡地脸色一变,竟敢恶语顶撞,“我又没给你立过卖身文书,嫁给谁你管不着!”
“好一张红口白牙鲇鱼嘴!”柳小五哈哈一笑,恶毒的目光死盯金榜眼的脸,“潘、驴、邓、小、闲,这个男人占哪个字?”
“满肚子才学。”马黑桃夸夫,“他肚子里的墨汁儿,比我喝过的水多。”
柳小五又翻了翻眼皮,问金榜眼道:“贵姓?”
“金。”
“高名?”
“榜眼。”
“怎么不叫状元?”
“山外青山天外天,我可不敢有眼无珠,看不见能人背后有能人。”
未完待续……
本小说写匈奴后裔刘氏四代的生活沧桑,作者刘绍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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