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凤仙花开绕指香

春天的时候，母亲在门口的菜园里种了些蔬菜瓜果，之后，又在靠近水泥路面的地方撒了些凤仙花的种子。母亲说，瓜果成熟的时候，凤仙花正好盛开，如此园子里就添了颜色，喜庆一点。

周日回家，突然看到凤仙花正大把大把的开着，红的、桔的、白的，一朵朵争先恐后竞相开放的样子。母亲笑着问我：“凤仙花开得正是时候，要不要给你包指甲？”

母亲的一句问，一下唤起了我儿时的记忆。那时，每当凤仙花开得正艳的时候，母亲就用一个小盆，将凤仙花一朵朵摘下来，一番冲洗后，在盆里放上少许的明矾，一手扶盆一手捣杵，不一会儿功夫，花瓣就全部被捣成深红色的花汁。随后，母亲在门前摘下几片肥硕的豆角叶，针线盒里剪下几段白线。待准备工作全部做好后，母亲唤过我坐在她的面前，用牙签大小的细小树枝将花汁一点点的挑到我的指甲上，然后用豆角叶将我的手指一个一个裹起来，再用白棉线一道道谨慎地缠好，十个手指，刹时如同戴上了十顶碧绿的小帽儿，甚是可爱。母亲叮嘱我说，缠好的“指甲帽”要注意呵护，不能掉下来。于是那一夜，睡得格外紧张，十个手指全都张着，平铺露在外面，不敢乱动。但心里却是美美的，想着第二天，指甲上开出红颜色的花来。天微微亮的时候，就急急地起床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白线拆开，褪去“指甲帽”，发现指甲在一夜之间全部被着上了桔红色，用鼻子闻一闻，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凤仙花的香气。于是，欢喜雀跃着去呼唤其他的小朋友，一一给他们展示那双仿似开了十朵花的手指。用凤仙花涂指甲，已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，如今想起来，却仿似发生在昨天一样。我低头看看被“美甲”过的手指，突然感觉那漂亮的图案里似乎缺了点什么。母亲又问：“要不要给你包指甲？”我大声回答母亲说：“要！”。

母亲笑起来，急急地去拿盆、摘花、找明矾。当一切准备就绪，母亲用刀片轻轻刮去我做美甲时的花纹和细屑。我的手被她攒在手里，有丝丝的暖。母亲说：“以后不要再去做指甲了，化学染料终究没有植物的好。我把这些花全都收藏起来，什么时候想染指甲的时候，你就说一声，我给你染。”心暖暖的，母亲的话仿似也含着凤仙花的香气，沁人心脾。抬头看母亲，满脸的慈爱和柔情，笑容在她苍老的脸上绽放开来，凤仙花的模样！用凤仙花染好后的指甲，清新自然，远去，还有绕指香。我终于明白，“美甲”后的漂亮图案里缺的是什么，缺的原来是母亲的温情和凤仙花的天然香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