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楼二七钗戏蝶香冢一曲黛吟花

乐红之二十七：钗戏蝶黛吟花

摄影：飞哥

《石头记》第二十七回“滴翠亭杨妃戏彩蝶埋香冢飞燕泣残红”主要说了两件事：宝钗戏玉面蝶的精明深算和黛玉葬花吟葬花辞的韵足情纯。

红玉靠自己的勤奋得到凤姐赏识，换岗、升职，加薪是自然的，一连三回都有浓墨本回终成正果，可喜；探春存了十几吊钱，请宝玉购买些民间工艺品，引出她和赵姨娘的不睦，反映了贾府内部存在的问题和矛盾，可悲。

本回最美、最精彩的是黛玉一曲葬花辞，可赞、可叹。

上回说黛玉正自悲泣，见宝玉送了宝钗出来。等宝玉等进去望着门洒了几点泪。回来后，紫鹃素知黛玉情性，由她去闷坐，直坐到二更天。

本回已到芒种节，祭饯花神，女孩子把每一颗树每枝花都系了彩线。满园里绣带飘颻，花枝招展，姑娘们打扮得桃羞杏让，燕妒莺惭。

宝钗、迎春、探春、惜春、李纨、凤姐等并巧姐、大姐(巧姐、大姐是谁?)、香菱与众丫环们在园内玩耍。宝钗往潇湘馆，见宝玉进去了，便抽身回来。

宝钗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，大如团扇，从袖中取出扇子向草地下扑，那一双蝴蝶欲过河去，宝钗蹑手蹑脚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，只听滴翠亭有人说话。

只听说道：你瞧瞧这手帕子，果然是你丢的那块，你就拿着；要不是，就还芸二爷去。又有一人说话：可不是我那块！拿来给我罢。

宝钗在外面吃惊，想：说话的语音，大似红玉坠儿。红玉素昔眼空心大，是个刁钻古怪东西。今儿我听了他的短儿，一时人急造反，少不得要使个金蝉脱壳。宝钗便故意放重了脚步，道：颦儿，我看你往那里藏！红玉坠儿听说是黛玉都唬怔了。

凤姐在山坡上招手，红玉跑到凤姐前：奶奶唤作什么？凤姐道：你告诉平姐姐：外头屋里桌子上汝窑盘子架儿底下放着一卷银子，那是一百六十两，给绣匠的工价，等张材家的来要，当面称给他瞧了，再给他拿去。

红玉往稻香村来，晴雯道：你院子里花儿也不浇，雀儿也不喂，茶炉子也不爖，就在外头逛。红玉道：二奶奶使唤我说话取东西的。

到了李氏房中，红玉上来会话，李纨就不懂了。凤姐笑道：怨不得你不懂，这是四五门子的话呢。好孩子，难为你说的齐全。林之孝两口子都是锥子扎不出一声儿来的一对天聋地哑，养出这么个伶俐丫头来！

黛玉因夜间失寐，次日宝玉进门来了，笑道：好妹妹，你昨儿可告我了不曾？教我悬了一夜心。林黛玉便回头叫紫鹃道：把屋子收拾了。黛玉正眼也不看，出了院门，一直找别的姊妹去了。宝玉心中纳闷，随后追了来。

探春见宝玉来了道：宝哥哥好？我和你说话。石榴树下探春道：这几个月，我又攒下有十来吊钱了。明儿出门是好字画，好轻巧顽意儿，替我带些来。像你上回买的那柳枝儿编的小篮子，整竹子根抠的香盒儿，泥垛的风炉儿，都当宝贝。宝玉笑道：拿五百钱出去给小子们，管拉一车来。探春道：小厮们知道什么。你拣那朴而不俗、直而不拙者，这些东西。我还象上回的鞋作一双你穿，比那一双还加工夫，如何呢？

宝玉道：你提起鞋来，赵姨娘气的抱怨的了不得。探春沉下脸来：我作一双半双，爱给那个哥哥兄弟，随我的心。谁敢管我不成！这也是白气。宝钗道：说完了，来罢。显见的是哥哥妹妹了，丢下别人，且说体己去。我们听一句儿就使不得了！

宝玉因不见了黛玉，知他躲了别处去了，想等他的气消一消。因低头看见许多凤仙石榴等各色落花，锦重重地落了一地，便把那花兜了起来，奔黛玉葬桃花处。到了花冢，听山坡那边有呜咽之一声，哭道是：

花谢花飞花满天，红消香断有谁怜？游丝软系飘春榭，落絮轻沾扑绣帘。闺中女儿惜春暮，愁绪满怀无释处，手把花锄出绣闺，忍踏落花来复去。柳丝榆荚自芳菲，不管桃飘与李飞。桃李明年能再发，明年闺中知有谁？

三月香巢已垒成，梁间燕子太无情！明年花发虽可啄，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。一年三百六十日，风刀霜剑严相逼，明媚鲜妍能几时，一朝漂泊难寻觅。花开易见落难寻，阶前闷杀葬花人，独倚花锄泪暗洒，洒上空枝见血痕。

杜鹃无语正黄昏，荷锄归去掩重门。青灯照壁人初睡，冷雨敲窗被未温。怪奴底事倍伤神，半为怜春半恼春：怜春忽至恼忽去，至又无言去不闻。昨宵庭外悲歌发，知是花魂与鸟魂？花魂鸟魂总难留，鸟自无言花自羞。愿奴胁下生双翼，随花飞到天尽头。

天尽头，何处有香丘？未若锦囊收艳骨，一掊净土掩风流。质本洁来还洁去，强于污淖陷渠沟。尔今死去侬收葬，未卜侬身何日丧？侬今葬花人笑痴，他年葬侬知是谁？试看春残花渐落，便是红颜老死时。

本回也有俗语、成语、四字词。

“金蝉脱壳”，蝉变为成虫时要脱去一层壳。比喻用计脱身，使人不能及时发觉。

正自悲泣，闪过一旁，众人问羞，无精打采，无事闷坐，不是愁眉，便是长叹，宽慰解劝，木雕泥塑，色礼物，祭饯花神，众花皆卸，花神退位，须要饯行。绣带飘颻，花枝招展，桃羞杏让，燕妒莺惭，玉色蝴蝶，大如团扇，迎风翩跹，十分有趣。

忽起忽落，来来往往，穿花度柳，蹑手蹑脚，香汗淋漓，娇喘细细，嘁嘁喳喳，游廊曲桥，心中吃惊，奸婬狗盗，眼空心大，刁钻古怪，人急造反，狗急跳墙，管谁筋疼，爱刻薄人，心里又细，干净俏丽，说话知趣，爬上高枝，天聋地哑，伶俐丫头，夜间失寐，起来迟了，笑他痴懒。

这段公案，还打恭作揖心中纳闷，自己猜疑，各色落花，落了一地，登山渡水，过树穿花，朴而不俗、直而不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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